黄英和尹阿婆
雨越下越大。黄英一边骑着电动车，一边留神护住脚边的包裹不被淋湿。包裹里面装着5斤面粉、2斤糯米粉、一些蔬菜和洗漱用品，可以说是她的大部分“家当”了。但她行驶的方向却不是朝着自家，而是朝向一对老夫妻的家——接下来一段时间，那里就是她的住所。
黄英是福寿康上海福虹护理站的一名长护险护理员。3月31日，浦西封控前一天，她来到虹口的巴林小区，为尹阿婆提供照护服务。
“小黄啊，很快就要封闭管理了，你有没有空来我们这里服务？”老人突然发问，黄英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答应了，和老人、公司签完协议，匆匆回家取了生活用品，当天便住了过去。
上海新一轮疫情发生以来，为了防止疫情扩散，长护险护理机构均暂停非紧急必要的服务。然而，那些独居的失能老人不应被遗忘。在这当口，不少长护险护理员纷纷主动住进老人家里，为他们提供24小时不间断的照护陪伴。
破例
“根据前期排摸结果，大多数失能老人在封控期间都有家属照料。”杨浦区医保局相关负责人介绍，尽管护理员不能上门，还是可以通过电话了解老人状况，提供及时的指导和帮助。
同时，仍有少数重度失能老人处于独居或家属无力照顾的境地，“对于这种特殊情况，我们杨浦区医保局专门召开工作会议，布置护理站尽可能安排人员入住老人家中”。
这是一种新的尝试。根据原有规定，享受长护险居家照护的失能老人按照不同等级，每周接受3次、5次或7次服务，每次服务时长为1小时。护理内容包括擦浴、更衣等项目，洗衣做饭等家政服务则被排除在外。从这个角度来说，护理员一般是不住家的，这是长护险推行以来业已形成的共识。
但是，特殊时期需要破例。浦西封控之前，杨浦区优康安和护理站组织86位护理员住进109位老人家里，其中部分为双双失能的夫妻。负责人说：“我们护理员住进老人家里，除了做长护险规定的工作以外，还会在其他力所能及的事情上搭把手。”
优康安和护理站的俞友兰照护方阿婆3年了，老人是一名独居的帕金森病患者，儿子定居国外。为了确保老人在封控期间的安全，3月30日，俞友兰来到她所在的国和一村，开始一对一地照顾对方。
在方阿婆家里，俞友兰承担起了各种照料工作。她每天早上6点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烧开水，然后替方阿婆清洁洗漱、更换尿布、按摩护理。方阿婆长期卧床不能起身，俞友兰便把饭菜端到床前，一勺一勺地喂老人。
护理站负责人说，包括俞友兰在内的86名护理员，都是抱着志愿服务的心态来做事的。他们说得最多的是，“你放心，我们在这里很好”。
共居
第一次住进老人家里，护理员们多少有些不习惯，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散了。黄英睡在尹阿婆家的沙发床上，俞友兰住在方阿婆家的客卧里，她们都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角色。
邵跃和钱老爷子
邵跃是杨浦君护护理站的一名男护理员。他照护的钱老爷子因脑萎缩长期卧床，生活不能自理，老伴陈老太太也有心脏病。3月27日，他就在老两口家里住了下来。房子面积较小，邵跃晚上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疫情期间照顾老人是应该的，不讲究那么多”。
陈老太太告诉记者，这两年间老伴曾多次摔下床，而他体重偏重，只能靠邵跃抱回床上。就在3月中旬，钱老爷子差点又摔下去，由于邵跃及时赶来，才避免了老人受伤。“所以这次小邵一来，我就高兴地不得了。”电话那头陈老太太的声音里透着激动。
现在，为了防止钱老爷子夜里摔倒，邵跃分别定了凌晨一点和四点的闹钟，到点便起来查看老人情况。就在采访期间，钱老爷子那边又出了状况，他赶紧放下手机冲过去，把老人搀扶起来。
20多天下来，两位老人身体状况良好。长护险护理员的专业、尽责，让不在老人身边的子女都安了心。
支撑
正是在这样的共居生活中，护理员成了失能老人生活中重要的支撑。
尹阿婆双目失明，前段时间因腹泻而身体虚弱。在陪伴她的日子里，黄英不仅为她做好失禁护理，还想办法改善她的饮食。“现在已经好多了。”尹阿婆欣慰地告诉记者。
方阿婆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了俞友兰，对她给予充分信任，“现在一日三餐、换洗尿布都靠小俞，如果这次没有她，我真不知道怎么过，一天都过不了”。
陈老太太一定要给邵跃补贴，但每次都被他婉拒，“老人平安度过疫情，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鼓励”。
除了照顾生活起居，护理员们也关心着老人的心理健康。在宝山区，益乐护理站的护理员姚玉梅也住进了华老太太家里。隔离期间老人偶尔心情不好，姚玉梅总是轻声安抚老人，为她讲述抗疫最新动态和感人、有趣的故事，让老人在疫情期间保持良好心态。
除了这些住进老人家里的护理员，还有许多长护险护理员都在通过不同方式关心关怀老人：有人每天打电话慰问老人，联系家属询问情况，遇到问题协调居委解决；有人在社区里做志愿者，及时向身边的老人伸出援手；不少护理站都为老人提供代配药、跑腿采购物资等服务，或是送出一份份果蔬礼包……
正如益乐护理站的一名护理员所说：“虽然疫情严重，但我坚信，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如期而至，只要我们真正把爱心揉进照顾老人的日常行动中去，就一定能为老人筑起疫情防控的温馨港湾。”
栏目主编：张骏
图片来源：采访对象提供
来源：作者：周程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