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去死

1“丁零……丁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从睡梦中吵醒，我眯着眼看了看表，才七点，于是便有些恼怒地抓起了听筒：“谁呀！找抽呢是不是，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电话那边先是一阵沉默，随即又传出一个男声：“川子，我刚接到报案，老曾死了……”听到这话我浑身一个激灵，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用手抹了一把脸，胡乱套了件衣服就往局里赶去。老曾，曾书尧。我在警校刚毕业那会儿，阳朔把我介绍给他。他老子是挖煤矿的，所以家里特有钱，虽是个二世祖不过人挺仗义的。久而久之，我、杨朔、他，我们仨就混在了一起，也就是常说的臭味相投吧。现在算算哥儿几个在一起也有四五年了，突然听说他不在了，还真有些接受不了。“老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走进办公室，我便迫不及待地问一脸凝重的杨朔。杨朔抬头看了我一眼，拿起桌上的一叠资料递给我说道：“你自己看吧。”翻了几下我便把资料重新扔回杨朔的桌子上：“不明不白的，写的都是些什么啊！”我愠怒。“唉！其实我也没怎么看懂，这样吧川子，你跟我走一趟，咱哥儿俩去现场，把那孙子王八蛋揪出来，他妈的敢动我兄弟，活腻了不是！”说着说着杨朔的火气就上来了，一边骂一边开门向外走去，还把脚上的皮鞋跺得“噔噔”直响。这时，一个穿墨绿色衣服、皮肤白皙的女孩儿哭哭啼啼地被几个警察带着从我们身边走过。我一把拉住杨朔急切地问：“你看那个是不是老曾新交的女朋友啊？她怎么会在这儿？”听了我的话，杨朔扭过头瞥了一眼随意地说：“可不是嘛，就是她向千千！和老曾刚好上没几天，案发前她还跟老曾在一起，案也是她报的，所以就带过来了。”说完，杨朔就拽着我，径直向电梯里走去。一路无话。由于路上堵车，当我们到达位于市中心的那栋高级公寓时，已经将近中午了。公寓是曾老爷子专门买给老曾的，因为老曾自小就没了妈，加上曾老爷子在外面花天酒地也不常回家，只是每个月给老曾打一笔巨额的生活费，所以曾家父子俩的感情非常淡薄，也可以说是基本没有什么感情。后来老曾他爸又给他弄一后妈，于是老曾二话不说就搬了出来。公寓在四楼，门前已经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周围一些好奇的业主站在警戒线外一边张望一边议论着什么。“行啦，散了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杨朔阴着脸挥手轰着人群，见有些人无动于衷，杨朔一把扯过我“啪”的一声将公寓的门关得死死的。“都什么人呀，人都没了还看热闹，看个屁呀！”杨朔骂骂咧咧地拉着我朝书房走去。2推开门，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警员对着我俩招呼道：“来啦！”杨朔嗯了一声，走到老警员身边沉声道：“张伯，进展怎样？”张伯面露难色地说：“死者死时是坐在椅子上的，脸色发青，口吐白沫。法医鉴定是中剧毒死的，死亡时间在八点左右。死者胃里有一些茶水，而且嘴、喉咙比胃里发黑严重，经初步鉴定剧毒是被死者喝下的。但奇怪就奇怪在这儿，死者胃里的茶和他桌上的茶是一致的，可是桌上的那杯茶里并没有毒啊！”“那杯子呢，杯子检查了吗？”我皱着眉头心里有些烦躁。一旁的张伯扫了我一眼，又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杯子没有问题，检查时只发现了几个指纹，经鉴定是曾书尧和那个报案的小姑娘的，好像叫什么向千千。”这时一个年轻的警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盘录像带，递向杨朔：“杨队，我们找到了案发时的监控录像。”杨朔接过他手中的录像带点了点头。我站在一旁低声询问道：“老朔，咱要不先看看这带子，指不定会发现什么呢。”“成，先看看。”杨朔答应道。随后他侧过身对旁边的警员耳语着，那警员嗯了一声就出去了，不大一会儿那人又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台笔记本。他走到书桌对面的电视机旁，鼓捣了好一会儿才把电脑和电视接在一块。我和杨朔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那黑黝黝的屏幕，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双手也死死地攥在一起。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渐渐地使自己平静下来，片刻后，电脑里的光盘开始运转。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屏幕上先是一片黑暗，过了一会儿就亮了起来，似乎是有人打开了房间里的灯。而后，曾书尧走了进来。我注意了一下屏幕右下方的时间，大概是19：50。老曾进来后，就直接坐到了书桌后开始上网，大约过了四五分钟，向千千出现在屏幕中，她端着一杯茶走到老曾面前，放下杯子似乎又说了一句什么就走了。向千千走后整个屏幕上就只剩下老曾一人，他坐在那里手指翻飞，不停地敲打着键盘，一直持续了一分多钟。突然，屏幕上的老曾开始浑身抽搐，接着嘴里也不断地往外冒着血沫，脸色发青，再加上那双充血的眼睛，给人一股森森的寒意。渐渐地老曾不再挣扎，身体软绵绵地瘫倒在椅子上。直到监控录像播完，我仍旧心有余悸。冷汗早已将我的衣服浸湿，身体也不知在何时变得僵硬起来。忽而，一股莫名的难过犹如猛兽一般狠狠地撕扯着我的心脏，连带着我的身体里也翻江倒海般难受，一时间我的脸变得犹如死人一样惨白。身旁的杨朔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于是我连忙揉了一把脸，只听张伯分析说：“监控录像上被害者一直都坐在书桌后面上网，这中间只有向千千一人来过，再然后约莫四分钟被害人就中毒了。杯子和茶都没有问题，而且被害人是毫无预兆地中毒……”“会不会之前老曾就喝了毒药，药性不毒所以后来才发作？”我打断张伯的分析。只见张伯摆摆手示意我不要插嘴：“你说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我认为那个杯子被凶手调过包，指纹是后来弄上去的。”杨朔听完张伯的分析点头道：“那也就是说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向千千。”“理论上是的。”张伯道。听到这儿我变得激动起来，一把扯过杨朔兴奋地说：“老朔，咱俩回局里一趟，我想亲自审一下向千千。”杨朔犹豫了一下，随后阴着脸闷闷地嗯了一声。由于路上没怎么堵车，车子很快便驶到了警局。停好车后我和杨朔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审讯室。开门后我随意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而后看了一眼向千千问道：“曾书尧是昨晚八点死的，为什么你直到早上七点才报案？”向千千看着我，一脸惊恐：“曾书尧不是我杀的，请你相信我。昨晚我给他送了一杯茶后，他就说不让我打扰他，我应了一声就出去了，之后我就出门了，直到早上才回来，回来时卧室门是关着的，我以为他还在睡就到书房去上网，谁知刚一开门就看到他……我吓了一跳便报了警。”“屋里还有没有别的人？你怎么证明你之后出了门？”杨朔淡然地问。“家里就我们两人，我送过茶之后就接到我朋友的电话，她叫我出去玩来着，真的，我没骗你。”向千千极力辩解着，我摆摆手随后又对杨朔扬了扬头，便起身朝审讯室外走去。当我从向千千朋友家走出来时，脑袋又开始混乱起来，那女人笃定地告诉我昨晚八点确实叫了向千千出去，手机上还留有通话记录，我思索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一场巨大的阴谋正一步步向我逼近。老曾的葬礼是在他出事的三天后，我还依稀记得那天下着大雨，一袭黑衫的我静立在墓碑旁，雨水顺着头发拍打在我的脸颊上。我望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冰冷的雨水混着滚烫的泪透过衣料浸泡着我的肌肤。我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当我缓过来神儿时已经看到杨朔给我打过许多电话。我按下回拨，电话嘟了很久才被接通：“川子，你没事吧，可急死我了，打你电话没人接，去你家也找不到你。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杨朔显得有些着急，我深吸了一口气哑着喉咙道：“我没事，等会儿就去局里了。”杨朔沉默了一会儿道：“唉！我们市的法院院长杜征死了。杜征死时正和家人聊天，他老婆给他倒了杯热茶，谁知老头子刚喝没几口就中毒了，但鉴定后茶里和杯子上都没有毒。”我心不在焉地挂了电话，觉得这两起案子太过相似。想了好久没什么头绪，于是我决定先去局里看看。3由于已经连续发生两起命案，上级特别重视。局长马首山也顿时有了很大压力，于是他从各部门抽调了一些人手对案件进行彻查。刚到局里我还真吓了一跳，原本冷清的警察局大门，这会儿不停地有人和车辆忙进忙出。杨朔也被派出去调查了，我一时找不到事做，便无聊地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在老曾案发现场拍的照片。突然我似乎发现了些什么，只见照片上是那只放在书桌上的玻璃杯，杯子里的水只有一多半，而且杯子底部的外侧有一小圈水渍。就在我出神的片刻，一个人走到我身前沉声道：“小程，刚才鉴定报告出来了，你朋友的案子可能会有些棘手。”说这话的正是那天和我们一起办案的张伯，他一脸凝重：“尸检报告上说死者曾书尧服下的是剧毒，所以你说的那种情况根本不可能。但是我们经过调查，案发现场也并没有发现其他的杯子，而且也没有第三人活动过的迹象。”听完张伯的话，我看着手里的照片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见到杨朔是在下午，他刚一回来就递给我一个透明塑料袋，我接过随意地看了一眼然后不解地问：“老朔，你给我假牙干吗？”“是杜征的。”杨朔喝了一大口茶，抹抹嘴又接着说，“你仔细看。”一旁的张伯也凑了过来细细观察我手中的假牙。“咦，怎么是空的？”我顺着张伯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副假牙的每一颗牙都没有底，中间也是空的，更奇怪的是牙齿里面竟是黑色的。我指给张伯看，他看了一会儿也直摇头：“要不我把这假牙也拿去检查一下？”见杨朔没出声我便点头应了一下。张伯走后不久杨朔也被叫走了，我百般无聊就拿来老曾案发时的监控录像一遍遍地看着，突然我发现监控画面上向千千端的茶杯里似乎还漂着几个白色的东西，由于画面太过模糊，因此我无法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照片，对，照片！我猛然想起上午看到的那张在老曾案发现场拍的照片，照片上玻璃杯底部外围有一圈水渍。那一瞬间我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这时一阵敲门声令我猛地惊醒。“进来。”我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着内心巨大的波动。一名小警员谨慎地打开了门，还没来得及开口，门“砰”的一声又被打开。“怎么了？”杨朔走进来看着我俩，一边问一边拉开椅子坐下。“杨队，局长让我来请你和程副队去一趟他办公室。”那警员笑着说。杨朔看了我一眼挑了挑眉又扭头问道：“有什么事儿吗？”小警员挠挠头为难地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局长没说，只是让我给你和程副队捎个话，别的我也不知道。”我起身理了理衣服道：“行，我们马上就去，你先去忙吧。”小警员憨笑着应了一声便出去了。来到局长办公室时，里面已经有好多人了，我环视了一圈全是这两起案件的主要调查人员。局长看到站在门口的我俩，招了招手示意我们到他跟前去。我正要抬腿走过去，身侧的杨朔轻轻扯了一下我的衣袖，递了个眼色给我。我会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时我的身子猛地一震，目光也变得有些怪异，直到杨朔将我半拉半拽到局长面前我才愕然回神，只听局长笑道：“小杨，小程，正好你们是曾书尧案件的负责人，这位向小姐想要了解一下案件情况，不如给她大致讲讲。”杨朔含笑着点了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向千千，开口对着面前的两人粗略地讲解了一番。期间局长的脸色一直很苍白，我也没太在意，而后三人又开始讨论一些有关案情的问题。我在一旁听得直打瞌睡，于是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准备出去，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突然乱作一团。我回过身，只见刚才还好好的局长此时已经翻倒在地，脸色煞白大口喘着粗气。向千千蹲下身慌乱地从局长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对着局长的鼻子喷了几下，局长鼻子一动猛吸了几口，紧接着又开始两眼翻白浑身不断抽搐。这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直到目送救护车远去才松了一口气。“怎么回事？”我问脸色阴沉的杨朔，只听一旁的向千千接过话头说道：“他有哮喘。”4一夜无话。第二天当我赶到警局时，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局长马道山抢救无效身亡。我有些震惊，跌跌撞撞跑到办公室时，杨朔正阴着一张脸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正在这时张伯也来了，他看到我俩急忙开口道：“昨天那副假牙里面装过农药，所以才发黑了。”听到这话我猛然起身，不顾张伯诧异的目光扯过杨朔就往外跑去。“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杨朔坐在车里疑惑地询问着。“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看我没打算告诉他，杨朔也只好讪讪地闭了嘴。车子一路飞速行驶，而后我把车子停在市区郊外一幢破旧的楼房前，径直朝楼里走去。上了二楼我敲开左侧的一扇门，向千千站在门内诧异地看着我惊叫道：“程……程川？”我沉着脸一把推开她走进屋子里，紧接着杨朔也跟了进来，顿时向千千有些恼怒地大叫道：“你们到底要干吗？”“干吗？嗬，难道你不知道吗？向千千，哦，不对，我现在应该叫你杀人犯才对。”瞬间，向千千和杨朔同时变了脸色。我冷笑着，缓步走到向千千面前，盯着她幽幽地开口道：“老曾死的那天晚上，我猜应该是这样的：19：50老曾进书房开始上网，5分钟后你给她送了杯茶之后就离开了，一直到20点左右老曾突然就中了毒。这里一直都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中毒呢！后来我发现从你放下杯子一直到老曾死时他都没喝过一口茶，但警方调查时杯子里的水却只有半杯，后来我还亲自到鉴定科问了，那杯子上分明就有老曾的唾液，所以我猜是有人在监控画面上动过手脚。向千千你很聪明，利用画面循环使录像里的老曾在你出去到他中毒这期间一直敲打键盘，从而消除他喝水的那段画面，使警方的调查陷入僵局。”向千千有些吃惊，继而又近乎咆哮地吼道：“你胡说！程川，你血口喷人！我可是有证据的……”我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向千千，你别不承认，你朋友都承认了。那晚她叫你出去，是你事先就安排好的，为的就是给你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对吧？”向千千跌坐在地没有答话，我厌恶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继续说道：“一直以来我都不明白你是怎么下的毒，那天闲来无事就坐在那里看案发时的监控录像，巧的是我发现录像上你端的杯子里有几个白点，而后来拍的照片上却没有，只是有一圈水渍。我疑惑了好久才明白过来，那白点其实是冰块，而那圈水渍是由于杯子里温度比杯子外的低，所以外侧就凝结了一层小水珠。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因为你端的不是茶而是水，你很了解老曾爱吃冰块这一嗜好，所以你很清楚他一定会把冰块吃掉！”我眯着眼，努力抑制着心里的愤怒，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向千千。只见她低着头，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因此我无法看清她此刻的表情，过了不大一会儿，她竟抬头笑道：“我承认是我杀的，既然你都知道了，不如我再多告诉你一些。”说到这里，她起身走到沙发边慵懒地坐了下来，随后又点上一根烟轻轻吸了一口说：“知道杜征是怎么死的吗？呵呵，我杀的。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还是个牙医呢！那天，那老头儿来补牙，我一高兴就给他又换了一副，那副假牙里全都灌了农药，底部是用冰糖堵上的。谁知他一回家就喝那么烫的茶，结果冰糖化了农药流出来人也就死了。”听完，我身上变得冰凉，一股阴森感油然而升。我无法接受向千千在说这话时的语气，随意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我看向身后的杨朔，突然向千千斜过眼轻蔑地说：“程川，你想知道你们局长马首山是怎么死的吗？”她狞笑着掐灭手中的烟头说：“那天我出现在马首山办公室里并不是偶然，是我故意去找他的，目的很简单——杀了他。所以我就以了解案情为由，央求他把你们都找来，这么多人谁会想到我在这个时候下手呢。”“那也就是说你给他吸的药也是假的？”我问。向千千莞尔一笑，不以为然道：“那药是花粉，马首山有哮喘，是我刚做他情妇时就知道的，所以那天我故意在他办公室撒了好多花粉，后来他就犯病了。”“为什么？”我咆哮着。而向千千却只是媚笑着看向一旁的杨朔。一瞬间我失去了理智，红着眼如同困兽一般把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面前依旧笑靥如花的女人。突然，一旁的杨朔冷笑着走到向千千身前，银锋一闪，那女人惊愕地仰起头紧紧拽着杨朔的手臂。杨朔阴笑：“他们三个都死了，你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况且你知道得太多了。”“你不是说只要我帮你，你就娶我的吗？”向千千的喉咙被割开，一边说话一边漏气。杨朔冷哼，一只手猛地抬起，狠狠地甩开向千千的双手，末了，还厌恶地拂了拂被她抓过的衣袖。杨朔转过头叹息道：“川子，你别怪我，哥们儿一场我也不想这样，可你知道得太多了，你不死那死的就会是我。”听到这番话，我心里突然变得平静淡然，问：“为什么，我们可是兄弟！”听完，杨朔变得激动起来：“川子，你跟我提兄弟，是兄弟就不会强奸我妹妹！”这一刻我惊呆了，脑中变得一片空白。而后，杨朔狞笑着说：“五年前，我妹妹第一次来城里找我，我没顾上去接她，谁知她来的路上被一个酒醉的男人在小巷子里给强暴了，不久她就自杀了。后来我偶然知道强暴他的那个男人就是老曾，于是我去报警，去法院告，结果都没用，马首山和杜征都被他老子拿钱给收买了，所以我就成了他哥们儿，就为了有一天弄死他好为我妹妹报仇！”我刚想张嘴，忽然杨朔抬起头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他们该死！全都该死！”说完，杨朔拿出枪阴阴地笑道：“程川，兄弟一场我就给你个痛快吧！”“乒”的一声，子弹在空中呼啸奔走，我摸了摸手中的枪幽幽地起身，怜悯地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杨朔笑道：“其实，当年强暴你妹妹的是两个人，老曾和我……”看着老朔渐渐停止呼吸后，我迅速把现场布置成向千千和他同归于尽的样子。对，我还不想死。做完一切后，我又深深看了杨朔最后一眼，便离开了。我不知道我所布置的现场会不会有什么破绽，也不知道局里的同事会以什么样的方式逮捕我，我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后来，我不停地在大街上跑，跑累了就走，漫无目的不敢停留。可不知为什么我的鼻腔里一直都充斥着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我记不起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我晕倒在了大街上。不过当我醒来时，我发现我正躺在我的床上，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从茫然中惊醒，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起了听筒。只听电话那边先是一阵沉默，随即传出一个男声：“川子，我刚接到报案，老曾死了……”听到这话我浑身一个激灵，而后又习惯性地用手抹了一把脸，胡乱套了件衣服往局子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