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崔钰坤肥皂厂创作随想——血脉和北方

本文作者:辽宁省摄影家协会会员,独立摄影师崔钰坤。题头:如今东北的老工厂有的被拆迁,有的转设成了艺术园区,有的依然在那儿。等候时间的洗礼,借着假期,我开始了我的拍摄,于是便有了这组片子。

地理学上,严格意义来说把秦岭淮河作为南北方的分界线,以南为南方,以北为北方,小时候学过晏子使楚的故事“楚王赐晏子酒,酒酣,吏二缚一人诣王。王曰:“缚者曷为者也?”对曰:“齐人也,坐盗。”王视晏子曰:“齐人固善盗乎?”晏子避席对曰:“婴闻之,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今民生长于齐不盗,入楚则盗,得无楚之水土使民善盗耶?”对于北方,这可能是我从童年期就有的记忆。

事实上,晏子使楚这篇文章我只记住了淮南的柑橘,食物或许是对土地最好的记忆,南方的甜,北方的咸,南方的清淡,北方的油腻。除了饮食,差异更多的是来自血脉里传承下来的性格。

摄影师崔钰坤肥皂厂创作随想——血脉和北方
崔钰坤摄影作品

东北,我常常把这个地理名词拆分开来,“东”、“北”中国之东,中国之北。听起来这句话相是完全的废话,毫无营养,其实这样的认知来自于我的初中,碍于观看方式的原因,每次开卷地理考试,当老师让打开地图册的时候我总是习惯于先找东,再找北。每一次考试,都是一次10分钟的视觉旅行,一路从沿海直奔黑色的土地。这种变化吸引着我寻找这背后的蛛丝马迹。当然这种奇怪的想法,最终都会被时间的冲洗而变得寡淡,但这样的思维方式却一直有意无意的影响我。

摄影师崔钰坤肥皂厂创作随想——血脉和北方
崔钰坤摄影作品 (图源作者,已获授权)

这些记忆,思考,从根源上追溯可到我的祖辈,他们来自铁路下属的医院,公安局,直到因为政策原因退休,由他们的子辈接替这一颗颗时代的螺丝,我努力想去为他们编织一首壮丽的东北史诗,但现实就是这样平凡无声。我出生在黑龙江齐齐哈尔,我依稀记得接生我的医院,那时候叫铁路医院,没错那就是我父辈工作的地方。铁路、工厂、烟囱、苏联洋房。这些是自打我出生就镌刻的东西,也是镌刻于数百万东北人生命中的东西。哪些镌刻进血脉中的,不只有欢歌,还有东北的产业结构调整,和产业工人大批下岗。

“当信仰开始慢慢脆弱,生活便走向了深渊”那一批人,丢失了赖以生存的工作,在浪潮中如孤立无援的小舟,东北的冬天很长,很多人就再也没见过“春天”。历史的车轮驶过,留下“一地鸡毛”分层理论是市场自由竞争阶段的合理化结果。  但这种合理化,是否真的代表了工人真实的声音。

     时过境迁,这些历史,变成了一部部优秀的文艺作品,张猛导演的东北三部曲、双雪涛的小说集《平原上的摩西》、班宇的《洗澡》、郑执的《仙症》王兵的纪录片《铁西区》、当然还有音乐上的、二手玫瑰和宝石老舅。土壤给予了作品的充足的养分,作品反馈给东北深情的致敬。

   如今东北的老工厂有的被拆迁,有的转设成了艺术园区,有的依然在那儿。等候时间的洗礼,借着假期,我开始了我的拍摄,于是便有了这组片子。

摄影师崔钰坤肥皂厂创作随想——血脉和北方
崔钰坤拍摄的东北老工业基地照片(图源作者,已获授权)

      翻看王玉文老师的作品,我越发的感到,记录真实记录此时此刻的重要性。东北的文艺复兴,不能只靠之前的先贤。去选择尊重历史,然后记录历史,传承历史。“大雪覆盖不了凡人的热血,尊严和自由在绝境里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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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齐哈尔市鹤城服装厂(崔钰坤摄影作品)

引用,陀思妥耶夫斯基《卡拉马佐夫兄弟》的一句话:最要紧的是,我们首先应该善良,其次要诚实,再其次是,以后永远不要相互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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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崔钰坤 扬帆号授权发布

本文引用图片为作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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